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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如麻玩弄人頭的變態瘋子王八蛋人渣惡魔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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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如麻玩弄人頭的變態瘋子王八蛋人渣惡魔禽獸

兗州糧食的價格在秋收後不降反升, 到了可怕的八萬錢一石的消息飛快傳到了冀州各地。

一群集體農莊的社員聽著八萬錢一石糧食,目瞪口呆,八萬錢啊,能夠收獲一百二十石糧食的富裕自耕農全家辛苦一年也就只有八百錢的結餘啊, 把八萬錢這是要存一百年?

一個社員顫抖了:“我是佃農, 我家在最好的年景, 一年最多只有一百多錢富餘……”這八萬錢一石代表全家要存八百年?

不知道八百年前的老祖宗該怎麽稱呼, 對了,那時候盤古開天辟地沒有?

另一個社員看著手裏的大豆黍米飯, 原本對十日才有一次大豆黍米飯深深不滿, 種了這麽多糧食,明明可以天天吃大豆黍米飯的, 為何一夜之間回到解放前了?

此刻卻對十日一次的大豆黍米飯產生了深深地奢靡感。

八萬錢一石啊,這一碗大豆黍米飯的價格會不會比自己一年的收入都要高?

一個社員認真小心地, 一粒粒地吃著大豆黍米飯, 這吃的不是米飯,吃的是銅錢啊。

另一個社員對自己在夏天果斷逃離兗州加入冀州,得意得不得了, 他左顧右盼,對一個個與他一起逃到冀州的人大聲道:“若不是我,你們此刻留在兗州還能活命嗎?”

一群同伴驚恐又歡喜,就他們那點錢財也配吃八萬錢一石的糧食?

一個社員自從加入集體農莊後,第一次真心地道:“集體農莊真是一個好地方啊。”

一群社員用力點頭, 臉上露出笑容。

與八萬錢一石的糧價相比,這勞作辛苦到了極點的集體農莊真是天堂一般, 因為至少不會餓死。

有社員嗚咽著:“不知道老家的親戚們都怎麽樣了?”就這糧食價格 ,老家的親戚們再怎麽有幾畝薄田也扛不住的。

周圍的人安慰著:“沒事的, 左中郎將一定會去兗州把人接回來的。”

……

兗州。濮陽。

夕陽西下,光線明黃,路上所有人拖著長長的影子。

一群百姓看著北方,長長地嘆息,兗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怎麽就沒有一個青天大老爺站出來為百姓伸冤做主?

一個百姓慢慢地道:“為什麽青天大老爺還不來?”

另一個百姓同樣滿滿的失望:“就是啊,青天大老爺都去哪裏了,為什麽還不來兗州?”

一個百姓坐在地上,後悔極了:“早知道我就去冀州了,好歹不會餓死。”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人皆此心。

以前對兗州官府配合胡輕侯將兗州窮苦百姓驅趕到了冀州,兗州百姓們深惡痛絕,憑什麽將百姓驅趕自己的家鄉?這與強盜抓壯丁何異?

兗州是他們的根,生要在兗州,死也要死在兗州,官府憑什麽不許他們留在兗州?

這分明是胡輕侯強迫兗州百姓為奴!胡輕侯這個王八蛋賤人就該被天打雷劈!

如今糧食價格沖破雲霄,兗州百姓瞬間發現了被驅趕到冀州的好處。

賣身為奴肯定有飯吃吧?管它糧食價格是多少,身為奴隸誰管那個。

一個百姓得意地道:“我隔壁鄰居的表哥的鄰居的侄子是衙門的,聽他說,到了冀州也不算奴隸,只是每日幹幾倍的活計,然後一日三餐的。”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一日三餐啊!瞅瞅現在的糧食價格,哪怕頓頓是野菜糊糊,能夠一日三餐也是很不錯的。

一個男子大聲地道:“胡輕侯是好官,是青天!若不是胡青天,這兗州的疫情要死很多人的。”

一群百姓仔細打量那男子,“胡青天”?你是不是胡輕侯的托兒?胡輕侯怎麽配“青天”二字!

那男子大聲地道:“你們懂什麽!”

“你們還記得太平道黃巾賊嗎?當年黃巾賊做了什麽?他們殺了官員,燒了衙門,將官府的糧食免費發給百姓。”

一群百姓點頭,這點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好些人若不是有了那些免費的糧食,去年就餓死了。

那男子大聲地道:“胡輕侯與太平道同屬一支,口號都一模一樣,‘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一個圍觀百姓驚呼道:“我聽說過!好像青州好些黃巾都投靠胡輕侯了。”

那男子大聲道:“胡輕侯與太平道黃巾賊唯一的區別是太平道黃巾賊的手段殘暴些,攻打城池,殺死官員,燒毀官府。”

“而胡輕侯是官老爺,不會攻打城池,燒毀官府。”

那男子繼續道:“胡輕侯若是到了兗州,一定會勃然大怒,為什麽有人賣八萬錢一石的糧食,這還有人性嗎?必須殺了!”

“然後……”

那個男子咧嘴憨厚地笑:“……然後,胡左中郎將一定會將那些門閥老爺的糧食分給百姓。”

一群百姓歡喜地點頭,只覺邏輯合情合理,胡輕侯既然與黃巾賊是一夥的,黃巾賊給百姓分糧食,胡輕侯必須也分糧食啊。

一個老頭深情地看著天空,叫道:“胡青天啊,你怎麽還不來!”

一群百姓引發了深深的共鳴,齊聲叫道:“胡青天啊,你怎麽還不來!”

都已經喊胡青天了,胡輕侯若是來了,必須開倉放糧賑災。

幾個城門士卒樂呵呵地聽著百姓們呼喚胡青天,身為小士卒同樣對高高的糧食價格震驚極了,自己可以吃軍糧,自己家人還是要吃飯的。

城門士卒們悠悠地看著太陽,再過一會就能關閉城門了。

忽然,一個城門士卒看著城外遠處,驚喜地道:“來了,胡輕侯真的來了!”

無數人驚喜地看著遠處,只見一支四五百人的騎兵飛快靠近。

有識字的人看著那高高的旗幟上的“胡”字,叫道:“是胡輕侯,真的是胡輕侯!”

無數百姓齊聲歡呼:“胡輕侯來了!胡輕侯來了!”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縣衙的官員嘴角發苦,胡輕侯怎麽又來了?

用P股想也知道是為了八萬錢的糧價,可這又能怎麽辦?官倉平價售糧?那也要官倉有糧食啊。

強行命令門閥地主平價賣糧?不說強買強賣是不是合法,只說那些豪門大閥中不乏有在朝廷為官的子弟,一紙訴狀送到了洛陽,小小縣衙官員吃不了兜著走!

胡輕侯率領數百精銳高手縱馬入了濮陽,無數百姓聞風而至,大聲歡呼:“胡輕侯!胡輕侯!胡輕侯!”

胡輕侯隨意揮手:“我胡輕侯來了!”

無數百姓大聲歡呼,只覺下一刻就是殺了門閥士人,分了他們的錢財。

有百姓拼命地跑回家,大聲叫著:“全家人都去縣衙,胡輕侯來了,胡輕侯要殺門閥士人分糧食了!”

一家人大聲歡呼,瞬間沖出了屋子。

隔壁鄰居聽見了,大喜若狂:“孩子他娘,快起來,別睡了,分糧食了!分糧食了!”

濮陽城內,歡呼聲從城門口如海浪般向城內各處洶湧,所過之處就是響徹天地的歡呼:“分糧食了!分糧食了!”

某個豪宅內,一群衣衫華麗的門閥子弟倉惶地看著四周,難道黃巾賊又來了?

一個門閥子弟踉蹌地從街上沖進豪宅,嘶啞著嗓子叫道:“胡輕侯來了……完了……胡輕侯要殺光門閥……分糧食……胡輕侯是黃巾……”

其餘門閥子弟神奇的從這些言語中理清了思路,臉色慘白。

一個中年男子渾身發抖:“胡輕侯要殺了我們?還有王法嗎?還有王法嗎……”

一個年輕貴公子厲聲道:“慌什麽?我文武雙全,難道還怕了胡輕侯不成?”

他厲聲叫著:“來人,關閉各處大門,所有家丁集合,拿起棍棒刀劍,準備與胡輕侯廝殺!”

那貴公子傲然看著四周惶恐的家人,深深覺得自己才是世上最冷靜最偉大最博學最勇猛的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他一手背負身後,一手拿著扇子,輕輕搖晃,道:“今日是我名揚天下……”

“噗!”那貴公子被人推倒在地。

“滾開,不要擋路!”一個門閥t子弟厲聲道,他看著四周的人,大聲叫道:“我們家才多少人?能夠與胡輕侯的大軍相比?”

“戰必死!”

“要麽投降,要麽逃命!何去何從,自己抉擇!”

一群門閥子弟渾身發抖,逃命?怎麽逃?玩哪裏逃?沒有準備軟綿綿的被子,沒有準備驅趕蟲蠅的香爐,沒有準備吃食,沒有套好車馬,怎麽逃?

有貴女叫道:“春蘭!秋菊!快拿我的披風來。”

有門閥子弟頓足道:“這個時候還要矯情!保住性命要緊!”

更多的門閥子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茫然四顧,心中亂成一團。

另一個更大些的門閥內,千餘家丁拿著棍棒,堵住了大門。

一個門閥子弟提著劍,大聲叫道:“誰殺了胡輕侯,賞錢萬貫!誰奮勇殺敵,賞一千錢!”

千餘仆役大聲叫著:“殺了胡輕侯!”

然後互相打眼色,身為仆役憑什麽要為了主家送死?

打工仔拿多少錢幹多少活,這份工錢只夠買我的尊嚴和勞動力,想要購買我的小命純屬做夢。

……

胡輕侯一路到了縣衙,縣衙門外早已有一群官員跪地迎接。

胡輕侯俯視官員,厲聲呵斥:“你們身為朝廷官員,為何無視百姓的死活?”

一群官員心中叫苦,為什麽無視百姓的死活?百姓的死活關我們P事!是我們官員的俸祿是百姓發的,是我們官員的上億資產是百姓給的?我們官員憑什麽要在乎一群韭菜!

但這些真話在胡輕侯當眾喝問之下絕對說不出口。

一個官員打起精神,道:“官倉無糧,奈何?官不與民爭利,奈何?我等已經盡力了。”

胡輕侯笑了,一刀砍下,那官員人頭飛起。

四周無數百姓齊聲歡呼:“胡青天!胡青天!胡青天!”

胡輕侯看著渾身發抖的官員們,厲聲道:“若是當官不管百姓死活,要你們何用?”

一群精銳高手亂刀砍下,一群官員盡數被殺。

四周無數百姓歡聲雷動,舉手高呼:“胡青天!胡青天!胡青天!”

胡輕侯跳上馬,厲聲道:“每五十人為一組,清洗濮陽門閥。”

“來人,帶路去豪門大閥的糧倉!”

四周無數百姓臉色興奮得通紅,指著某個方向大聲叫著:“往前走,就是豪門大閥的糧倉!”

胡輕侯縱馬而行,一路上無數百姓遠遠聽著歡呼聲,奮力招手:“這裏!這裏!往前走!”

無數手指手臂指引著方向。

胡輕侯率領數百騎縱馬疾馳,很快到了某個門閥之前。

無數百姓大聲歡呼:“胡輕侯來了!胡青天來了!”

緊閉的大門後,門閥子弟臉色慘白,此刻再辯論“糧食是我的,我愛賣什麽價格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麽管我”等等純屬不智。

門閥子弟們只是叫嚷:“擋住!擋住!不要讓她進來!”

也有門閥子弟大聲叫著:“胡輕侯,我家三郎是京城官員!你不能殺我們!”

胡輕侯揮手,祂迷跳下馬,飛起一腳。

“嘭!”大門激烈地晃動,門後無數人淒厲慘叫,門外無數百姓大聲歡呼。

祂迷死死盯著激烈晃動卻沒有倒塌的大門,不用回頭就能感受無數同袍的深深鄙視。

她自己也怒了,踢門竟然沒有踢倒,太丟人了!

祂迷深呼吸,渾身骨骼咯咯作響,助跑幾步,猛然躍起!

“啊啊啊啊!”她在空中慘叫,用力過猛,跳過圍墻了!

一群高手板著臉,我們不認識祂迷。

圍墻後響起雜亂又沈重的腳步聲,無數人慘叫:“快逃!”

祂迷打開了大門,尷尬地看著眾人:“這個……其實這樣更簡單……”

一群人怒視祂迷,下次不帶你出來玩!

眾人簇擁著胡輕侯進了豪宅,有仆役自恃勇武,舉著木棍傲然沖向了胡輕侯:“我苦練二十年五郎八卦棍,就是為了今天……”

“噗!”那人被祂迷一刀砍成了兩截。

豪宅內無數人淒厲地慘叫,一群仆役急急忙忙遠離門閥子弟跪下,我們是打工仔,一切與我們無關。

一群門閥子弟擠在一起,驚恐地看著胡輕侯,有人死到臨頭,說什麽都要爭個道理,擠出人群,厲聲叫道:“胡輕侯,我家犯了什麽罪!”

“我家不願意出售自己的糧食,這是死罪嗎?”

“我家沒有權力處理自己的東西嗎?”

“我家辛辛苦苦幾代人的努力,憑什麽就不能自己處理了?”

“若是有人要餓死了,我家就必須交出糧食,不交就是我的錯,那若是有人沒有衣衫穿,是不是就可以命令成衣鋪交出衣服,不交就是他的錯?”

“是不是人人都不要勞作,缺了什麽,擁有的人就必須交出來,不然就是他的錯,活該被殺全家?”

無數百姓大叫:“就是你的錯!就是該殺你全家!”

那門閥子弟自料必死,對無數百姓的指責毫不畏懼,大聲道:“你們自己沒本事,怪我嗎?濮陽城外沒有荒地嗎?兗州沒有荒地嗎?你們為什麽自己不去種地?”

“我家的錢財難道是大風刮來的嗎?我家的土地錢財也是祖上一個銅板,一滴血汗掙來的!”

“我家數代人吃苦耐勞,拿命去拼,有的累死在田地裏,有的為了國家戰死沙場,這才有了如今的家業,憑什麽我家就錯了?”

“若是拼命換來的財富傳給子孫後代就是原罪,那天下人為什麽要去拼命?人人躺著不香嗎?”

胡輕侯平靜地看著那個門閥子弟,悠悠地嘆氣,道:“你竟然到了現在還不知道……”

那個門閥子弟毫不畏懼,冷笑幾聲,他怎麽處理自家的財產是他的事情,任由胡輕侯花言巧語說到天邊都是沒理。

胡輕侯大聲地道:“你到了現在,竟然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不講理嗎?”

那個門閥子弟愕然,手指顫抖著指著胡輕侯,道:“你……你……你……”

胡輕侯嚴肅地盯著他,大聲道:“你以為我想告訴你,胡某拳頭比你大,刀劍比你鋒利,因此就可以不講理?”

她一字一句地道:“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從來就是不講理的。”

胡輕侯眼神幽深,道:“在你的心中,你家祖上憑借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田地財產地位,這是道理。”

“你家將田地租賃給佃農,按時收取佃租,這是道理。”

“佃農交不出佃租,就是不講道理。”

“有人偷竊你家的饅頭,被送到官府打死,這是道理。”

“有人偷了你家的饅頭,反而打你,就是不講道理。”

“你沒有才華,勉強識字,倚仗宗族關系,進入衙門工作,每日見到縣令主簿,縣令親手遞酒,這是道理。”

“你的玩伴奮力讀書,每天睡兩個時辰,才氣縱橫,勝你十倍,卻不能進入縣衙工作,只能在酒樓做個跑堂活計,這是道理。”

那門閥子弟用力點頭,就是如此!

胡輕侯道:“可是,那土地憑什麽是你祖上的?”

“你家祖上沒有出生,你家祖上的祖上的祖上還沒有出生,這個世上人類還只是猴子的時候……”

胡輕侯看到那門閥子弟眼中的茫然,換了說法:“……在女媧捏土造人之前,這大地就存在了,憑什麽是你祖上的?”

“你祖上的田地是國君賜予的?”

“女媧造人之前,大地已在,你家國君在何處?土地非他所有,他又憑什麽將土地賜予他人?”

那門閥子弟大聲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胡輕侯笑了:“說這句話的人在女媧造人之前就存在嗎?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前就存在嗎?”

“這天地本就是所有生靈的東西,或者所有生靈都沒有資格擁有這片天地,為何又屬於國君,屬於你家了?”

“天道酬勤,為何到了你這裏,你不用勤卻能得到一切,你的夥伴勤卻一無所有?”

“為什麽同樣是一個腦袋一張嘴兩只眼睛的人,出生之後就完全不同?”

“為什麽有人從小躺著,有人卻只能從小跪著?”

胡輕侯斬釘截鐵地道:“因為不講理!”

“明明是大家的東西,明明是無主的東西,偏要說是國君的,是某人家的,這就是不講理!”

“若是無主之物誰先宣稱主權便是誰的,為何不指著太陽說是自己的,所有人曬太陽都要交錢?”

“為何不說空氣是自己的,所有人呼吸就要交錢?”

胡t輕侯平靜地道:“這天下從一開始就是不講理的。”

“你嘴中的道理,只是你用不講理的方式找到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言語,然後認為它就是‘道理’,是所有人必須遵從的至理。”

“一個平民呵斥你,你打斷他的手腳,那是仁慈,打死了他,那也是活該。”

“你呵斥平民,平民敢打你就是大錯,該打死了。”

“同樣的情況,你憑什麽與平民不一樣?這是講理?”

“你與平民不一樣,你出生就高貴,平民出生就低賤?這是講理嗎?”

“大家都是女媧造人,大家都是炎黃後代,你怎麽就比平民高貴了?這是講理嗎?”

胡輕侯冷冷地道:“你以為自己至少在按照你心中的‘道理’做事,其實你依然沒有講過理。”

“佃農遭到天災,是因為佃農平時對蒼天不敬,言行有違禮法,蒼天震怒,降下懲罰。”

“佃農交不出佃租,必須賣兒賣女,這是契約精神,誰也不能違背。”

“你在災年不肯平價出售糧食,這難道不是‘不仁’嗎?難道不是應該受到天意懲罰嗎?”

“胡某屢屢令兗州各官府各門閥關註百姓的糧食,勿要令人饑餓而死。”

“胡某甚至帶走了大量的窮困百姓,只為了讓兗州不要出現餓死的人,不要出現糧食供不應求,不要出現天價糧食,不要出現賣兒賣女,易子而食。”

胡輕侯微笑著:“胡某還以為今年兗州會是一個不錯的年景,家家戶戶有飯吃,休養生息,期待明天。”

她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以及憤怒。

老馬真是太睿智了,資本家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絞首的危險。【註1】

她怎麽會以為門閥士人會放棄一石米賣出幾萬幾十萬錢的天價的機會?

胡輕侯臉色漸漸陰沈,她看書太不認真了。另一個時空中歷史記載中原各地糧食價格飆升到幾十萬錢一石,本身就是寫出了真相。

沒有門閥肆意炒作,哪個百姓能夠吃得起幾十萬錢一石的糧食?

沒有官府支持,為什麽門閥地主的糧倉糧食鋪安然無恙?

明明平定的黃巾賊,怎麽又鬧騰起來了?

一個個平實的文字中透著血淋淋的真相,只是她沒有看懂而已。

胡輕侯看著一群噤若寒蟬的門閥子弟,淡淡地道:“胡某的善意和仁慈,你等視若無睹,如今被胡某提著刀子殺上門,這難道就不是天意嗎?”

“為何平民必須遵守規則,接受懲罰,你等犯了錯,卻可以網開一面?”

“這難道不是不講理嗎?”

“你等這一生何曾講過理!”

“這個世界何曾講過理?”

胡輕侯平靜地看著那個門閥士人,無視他的憤怒咆哮,淡淡地道:“你若是沒有聽懂,以為胡某就是拳頭大,所以不講理。”

“胡某倒也無所謂,因為從結果看還就是那麽一回事。”

她看著憤怒地門閥子弟們,微笑著道:“胡某本來想要與你們和諧共處的,是你們無視了胡某的善意。”

一個門閥子弟大叫:“左中郎將,是我們錯了!是我們無視了你的仁慈和命令!我等大錯特錯了,我等願意改過自新!”

無數門閥子弟跟著大叫:“我等願意改過自新!”

胡輕侯冷冷盯著顫栗的門閥子弟們,道:“太遲了,做出了選擇就要承受後果。”

“來人,將他們全部殺了,築京觀。”

一個時辰之內,濮陽門閥世家主支死傷殆盡,唯有一些機靈人和分支逃出了濮陽而幸存。

無數濮陽百姓喜笑顏開,大聲歡呼。

有百姓叫著:“果然是太平道一夥的!”胡輕侯殺門閥,殺官員,與黃巾賊有什麽區別?

有百姓興奮地叫著:“分糧食!分糧食!分糧食!”

有百姓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聽說不僅僅兗州各地的糧價是八萬錢一石,豫州、(徐)州、青州也是這個價格。”

另一個百姓低聲道:“聽說價格還要漲,到了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只怕要到二三十萬錢一石。”

一群百姓興奮地點頭,大家都聽說了,就是這樣。

一個百姓低聲道:“我們盡量多搶一些糧食,然後……”

他眼中透出無限的光芒,道:“賣給豫州、(徐)州、青州的百姓!”

一群人早已談過了幾次了,再次談起計劃,依然興奮得渾身發抖。

一個百姓低聲計算著:“我們不要太貪心,別人賣三十萬一石,我們只賣二十八萬一石。這個錢足夠我們花幾輩子的了。”

一群人用力點頭,興奮得渾身發抖。

“我做店小二,一年才存下一千文,這二十八萬錢,我要存二百八十年!我家子子孫孫都夠用了!”

“我沒這麽貪心,我等不到二十八萬錢一石,我拿到了糧食,立刻就去賣給隔壁豫州百姓,我七萬錢就賣了,七萬錢夠我全家一輩子的吃喝了。”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全家人按照人頭,每人搶一石米,若是運氣好,還能再搶,那自然是最好,全家發家致富,從此成為地主老爺就在今日。

若是只是全家每人搶了一石米,那也無妨,全家有老有小,食量有大有小,從此刻到明年冬小麥豐收的時候哪裏可能每人需要吃一石米?

就算真的人人都是大肚皮,哪怕吃樹皮也要省下一石米賣了,然後全家這輩子再也不用愁了。

另一個人群中,有人低聲對親友道:“搶到糧食後全部都賣了,一點點都不用留。”

他聰明地笑著:“若是沒糧食吃了,就找胡輕侯要啊,只說我們沒搶到糧食,或者我們已經吃光了,再不濟就說半路上被人搶了偷了,不信去我家搜,若是有糧食就砍我全家腦袋。”

親友們用力點頭,每人有七萬錢到二十七萬錢的未來太過美好了,幾輩子都等不到如此美妙的機會,萬萬不能錯過了。

另一個人群中,有人死死地盯著糧倉,低聲道:“我搶到糧食後就跑回家,把糧食藏在地窖,然後立刻去另一個門閥家的糧倉,運氣好還能再拿一袋。你們留下一個人看家,其餘人也去各個門閥家的糧倉。”

家人用力點頭,活動筋骨,發家致富,鯉魚躍龍門就在今日,錯過了今天的機會,子子孫孫都是韭菜。

無數人看著血泊中的胡輕侯,熱血沸騰,大聲叫嚷:“分糧食,分糧食,分糧食!”

胡輕侯轉頭看著興奮的百姓們,冷冷喝道:“滾!”

“胡某憑什麽給你們糧食?”

興奮的百姓們臉上的笑容和歡喜瞬間僵硬了,胡輕侯不分糧食?這怎麽可能!

有百姓深刻反省,怎麽可以叫嚷“分糧食”呢?這功利心也太赤(裸)裸了,做人要講個面子的,不管心裏怎麽想,面子上必須高大上。

一個百姓振臂高呼:“胡青天,胡青天,胡青天!”

先把胡輕侯擡得高高的,都喊“胡青天”了,不怕她不分糧食。

無數百姓反應過來,青天老爺怎麽可以不分糧食給饑民?

眾人跟著大喊:“胡青天,胡青天,胡青天!”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百姓們,一言不發。

一群百姓會意,喊青天大老爺有規定的流程的,不是空口喊幾句就行。

擁擠的人群瞬間分開,露出一個兩人寬的通道。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蹣跚地走近,深情地看著胡輕侯,顫顫巍巍地慢慢跪下,舉起手臂對著蒼天,嘶啞的嗓子大聲呼喊:“青天大老爺啊!你是青天大老爺!”

無數百姓跟著跪下,齊聲呼喊:“青天大老爺啊,你是青天大老爺!”

整個過程嫻熟無比,有的在災年做過多次,有的沒有做過卻也看過了多次。

無數百姓熱切地看著胡輕侯,按照流程,這個時候胡輕侯應該一臉的震驚,雙手扶起白發老頭,關切地道,“老人家,何以行此大禮?本官受不起啊。”

然後就是父慈子孝,官民魚水情,其樂融融。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一群跪下高呼青天大老爺的百姓無動於衷。

一群百姓愕然,還要這麽不上路的官老爺?

那只能再進一步了。

一個百姓哽咽著道:“青天大老爺啊,我家已經斷糧三天了。”

另一個百姓嚎啕大哭:“我已經五天滴水未進了。”

一個百姓眼中淚水如噴泉般狂湧,道:“我八十歲的爹娘,我三歲的t兒子,都快要餓死了。”

無數百姓哭泣著,哽咽著,流著淚,重重磕頭:“青天大老爺啊,我們快餓死了!”就不信說到了這個程度,胡輕侯依然不發糧食。

胡輕侯冰冷的臉色果然變了:“你們快餓死了?”

無數百姓臉上帶著淚水,愉快地點頭:“是,我們快餓死了。”

然後偷眼看門閥的糧倉,每人背一石米回去,然後心急就七萬錢賣了,膽子大就熬到二十七萬錢再賣,總而言之是發家致富改換門庭階級躍升了。

胡輕侯的臉上滿是同情:“快餓死了……好可憐……”

無數百姓期盼地看著胡輕侯,快分糧食,快發家致富!快,二十七萬錢!

胡輕侯慢慢地道:“那麽,來胡某的集體農莊幹活吧,包吃住,沒工錢。”

無數百姓呆呆地看著胡輕侯,是不是說錯了?

一個百姓賠笑道:“青天大老爺,小人有工作,小人手腳笨,自幼渾身無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幹不得集體農莊的活計。”

“小人若是去了集體農莊,只怕會影響了青天大老爺的收成,那就萬死莫贖了。”

“不如青天大老爺給我一石米糧,小人再挖些野菜,湊合著熬到明年,待小人身體好了,再去集體農莊為青天大老爺效力。”

一群百姓大聲附和:“對,我身體不好,幹不得農活。”

“我五行忌土,只要種地就會讓地裏的莊稼都死光,那不是害了青天大老爺嗎?”

“青天大老爺,就給我一石米吧,我給你磕頭了。”

誰忒麽的要去集體農莊累死累活,老子要的是發家致富!

胡輕侯微笑道:“那你們就餓死好了。”

無數百姓愕然擡頭,死死地盯著胡輕侯。

胡輕侯依然帶著笑容,道:“快餓死了,全家都要餓死了,想要活下去,沒問題,來集體農莊幹活。”

“你們不需要千裏迢迢地去冀州的集體農莊,濮陽從今日起,全縣進入集體農戶模式。”

“你們可以在熟悉的土地上,在自己的家園中感受吃飽飯,不會餓死的美好生活。”

一群百姓憤怒地看著胡輕侯,這個女人怎麽就說不明白呢?他們要的是糧食,要的是二十七萬錢,要的是從此發家致富,不是在集體農莊累死累活!

胡輕侯淡淡地道:“怎麽不願意?”

“若是不願意來,也無妨,胡某對兗州百姓是有感情的,胡某是青天大老爺,做不出逼迫百姓的事情,你們不想來只管不要來,胡某絕對不會強迫你們。”

“至於你們是餓死還是凍死,那是你們的選擇,胡某尊重你們的命運,祝你們死得開心。”

無數百姓臉上的笑容和期盼慢慢消失,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這是人說的話嗎?這是人做的事情嗎?

一個百姓做最後的努力,道:“青天大老爺,小人願意去官老爺的集體農莊幹活,可是能不能先給小人一石米?”

淚水在那百姓的眼眶中打轉:“小人的父母快餓死了,他們一輩子沒有吃過飽飯,小人想要讓他們在人生最後的時刻吃上幾頓飽飯。”

“等他們過世了,小人就到青天大老爺的集體農莊,為青天大老爺種一輩子的地。”

他跪下重重磕頭:“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青天大老爺的恩情。”

無數百姓嚎啕大哭,哀求著胡輕侯:“青天大老爺,答應他吧!”

有老頭老太太捂臉流淚:“孝子啊!多年不見如此至孝的孩子了,青天大老爺,一定要答應他啊!”

無數人熱淚滾滾地看著胡輕侯,只要開了頭,就不怕堵得住這個缺口。

胡輕侯讚嘆道:“好一個孝子,那麽……”

無數百姓期盼地看著胡輕侯。

胡輕侯認真地道:“……那麽帶你爹娘來集體農莊吧,那裏每個人都能吃飽。”

無數百姓死死地盯著胡輕侯,賤人!心中就沒有一個孝字嗎?

胡輕侯平靜地看著一群百姓,問道:“一石米八萬錢呢,聽說有可能賣到三十萬錢呢。”

“若是賣了這一石米,豈不是成為了巨富了?”

無數百姓震驚地看著胡輕侯,你怎麽知道?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眾人,委內瑞拉的百姓用游(行)示威逼迫國家保持汽油價格幾分錢一升,然後一轉身高價賣給了隔壁燈塔。

若是還有人信百姓都是善良的,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無數百姓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終於知道被耍了,胡輕侯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發糧食了。

無數百姓心中憤怒到了極點,這是要斷人財路啊!沒聽說過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嗎?

一個男子站起來,厲聲罵道:“小賤人!這糧食不是你的,憑什麽不給老子!”

一個壯漢大聲道:“濮陽數萬人,你敢不發糧食試試!你不怕官逼民反嗎?”

那白發老頭猛然站起來,伸手欲打胡輕侯:“賤人!竟然敢打老人!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無數百姓厲聲咒罵:“賤人!王八蛋!女昌婦!”

“快給糧食,不然就打死了你!”

“噗!”一個人頭飛起。

“噗!噗!噗!”數個人頭飛起。

無數百姓驚恐地看著猶自站了許久才倒下的無頭屍體,聲嘶力竭地慘叫。

“噗!”那個白發老頭的人頭在天空飛過,滿頭白發在夕陽下變得金黃。

無數百姓驚駭欲絕,沒想到胡輕侯竟然連白發蒼蒼的老頭都殺。

胡輕侯冷冷地道:“若是此刻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個衙役,你們敢呵斥打罵嗎?你們不敢。”

“若是此刻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個門閥貴公子貴女,你們敢呵斥打罵嗎?你們不敢。”

“若是此刻站在你們面前是借口拿著柴火棍打人的瘋子,你們敢呵斥打罵嗎?你們不敢。”

“胡某比衙役官職高了幾百倍。”

“胡某比門閥貴公子貴女更有錢有勢有地位。”

“胡某比拿著柴火棍打人的瘋子兇殘一萬倍。”

“胡某站在血泊之中,胡某當著你們的面殺了門閥子弟。”

“你們為什麽就敢呵斥打罵胡某?”

“我真是不明白啊。”

“為什麽在你們的心中,平民女人是賤人,平民女子當了官也是賤女人,沒有絲毫官威和地位,可以任由你們打罵?”

胡輕侯冷笑:“胡某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殺人立威,真是厭倦了。”

“不過……”

胡輕侯燦爛地笑:“看著一群欺善怕惡欺軟怕硬的賤人中的賤人的腦袋在地上打轉,脖子裏的鮮血泉水般湧出來,聽著一群賤人淒厲的慘叫聲,聞著賤人腥臭的鮮血味道……”

“胡某真是太愉快了!”

無數百姓顫栗地看著胡輕侯,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胡輕侯厲聲下令:“來人,傳令!”

“濮陽百姓十抽一殺了,人頭築人頭宮,織人頭幡!”

“胡某要天下人皆知道胡某是個殺人如麻玩弄人頭的變態瘋子王八蛋人渣惡魔禽獸。”

“看天下還有誰敢呵斥胡某,看天下誰還敢打罵胡某!哈哈哈哈!”

夜幕降臨,濮陽城內燈火通明,哭聲震天。

胡輕侯叮囑幾個人,道:“明日冀州的大部隊就到了,你們按照集體農莊的老規矩辦事,兗州百姓誰敢不服,直接殺了。”

幾個人用力點頭,絲毫不覺得在兗州辦理集體農莊有什麽難度,冀州可以如此,兗州又沒有頭上長角,憑什麽不可以。

葵吹雪負手站在胡輕侯背後,微微嘆息:“何必火上澆油呢。”

胡輕侯笑了,火光在她的臉上閃爍不定:“既然已經到了最壞的邊緣,為何不做一些自己舒服的事情呢。”

她拔出劍,橫過頭頂,在火光下輕輕一彈,大聲道:“我是胡輕侯!”

……

數日內兗州全境盡數展開集體農莊模式,過半官員被胡輕侯斬殺,一群宦官“自己人”大半安然無恙。

消息傳開,各地震恐。

洛陽城內無數官員上表彈劾胡輕侯,如此毫無人性,豈是君子之為?兗州各地來年定然受到天譴,不是地震就是大災,唯有殺了胡輕侯才能平息天地的憤怒。

劉洪只是得意地大笑,絲毫不在意如山的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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